YAZONG 我的开源

2024龙年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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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放假。

大年初一回老家。

中午到老宅。

老门被涂满了黑漆,贴上了红色青龙贴纸,因为上个月有亲戚结婚。

如今,奶奶去世时的白色贴条换上了红色的过年福字。

我爸听到我的喊声,总是一个词:"我的乖乖~",我从小到大,一直没变过,从前奶奶还会说:"我的龙龙来~",我说:"是的奶奶",奶奶跟着我进屋,接着说:"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的龙龙,哎~"。

推门进来,家里的小黑狗,已经变成了老黑狗,十几岁的高龄,但黑毛称亮,所有的亲人里,只有见到我不吼叫,我一直认为这条狗带着奶奶的嘱托陪着我,狗随主人,一点都没错。

我爸炒好了辣子鸡,缺少了很多味,我爸说,好久不动锅了,只有咸味和辣味,没有以往吸引我的味道了,你回来一趟,我还得动锅,但我知道老李是开心的,另指我这么大了还不愿意去学着做饭。

我带来了我妈炒的菜、水饺和炸酥菜,我爸喜欢吃水饺,吃的时候说有的怎么没馅儿,问我谁包的,我说我也包了,其实我没包,其实爸爸知道的,到我初三中午走的时候,他已经把水饺吃完了,还吃了吃炸酥菜。

下午拿了稻香村去看叔婶,唠唠嗑,晚上吃了碗饺子就走了。

--陪伴我儿时长大的煤矿已不是儿时的煤矿,小区物业不再归煤矿管理,幼儿园不再归煤矿管理,公园不再归煤矿管理,小学不再归煤矿管理,这些让我幼时感觉美好的事物,全被乡镇接管,一时间,脏乱差,扑朔迷离,我的心情被拉到谷底,不再有一丁点波澜和向往,商场越来越破旧。从原矿北门到小学的路,从商场西头到东头的路,留在矿的那波同龄人与周围乡村的人,依稀保留了我们幼时的模样,他们带着他们的孩子,依旧尽可能的保存了这份美好,我知道,我这次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从今开始,再也不回头了。在这两条路上,有太多太多的事,奶奶带着我套圈套中时跳起来的尽情呐喊,奶奶带着我和弟弟在路旁吃煎包,爸爸中午带着小学放学的我吃肉饼,妈妈接我放学没找到一眼认出来躲在站牌后看小鱼的我,我趴在妈妈后背上拍照,我带着弟弟在公园抓小鱼,我们在这里上幼儿园,上小学,同样的老师,同样的环境,还有,还有,叔炖的羊肉汤,大姑擀的油饼,在生活有点拮据的日子里,依稀有些快乐值得铭记。

--忍不住,穿梭进了早已没回到的矿生活区中,先是到了A平房(大约1996年来到这里),在我儿时的眼睛中,这片平房区好大好大,如今回来再看,早已没有了儿时宽阔的大马路,这片平房区又拥挤了,这片因为塌陷而搬离的住宅区,又修复后住满了因为这个矿区赖以生存的老百姓们,我始终记得,客厅墙面的裂缝,我始终记得,一位30多岁的阿姨,到这个平房中开心的样子,我现在依然能依稀记得她满眼期待的眼神以及跟我聊天时开心的样子,我跟她聊了我的种种"伟绩",这里、这里、这里等等我是如何创造的,看得出,她很开心,我也能想象的出当她看到客厅中的裂缝是如何的辛酸,她现在应该跟我妈妈一样的年纪了吧。

--A平房的位置轮廓一直在我脑海里未曾离去,这座平房区位于矿最南边,最南边有个高高的铁大门,早已生锈,出去铁大门隔条马路就是村的一片土地,每天早晨,矿工家属都会去马路对面买早点,中午都会去再往西一点买烧饼,再往西都是那条南边铁路了,这是矿唯一一条从矿中去往南方大海的的铁路,拉着崭新的被洗过的好煤炭一车车拉往连云港,小时向往连云港,现在30有余依然向往,因为,这条铁路拉进了我与大海的距离、与外界的距离,妈妈下班的近路就是走这条铁路旁泥泞的小路,这是妈妈回家的路,每当看见火车头靠近我和妈妈,我就害怕的跑进妈妈的怀里,火车头的白色蒸汽砰砰的包围了我和妈妈的世界,车杆拉到黑红色的车轮咚哧dongchi、咚哧dongchi的声音,慢慢的加速,渐行渐远。从火车道往东拐,需要过个底下桥,黑布隆冬,我从不害怕,穿过村庄前的马路,马路两边还住着矿员工的家属,走一小会,就到了卖烧饼、卖早点的摊位,穿过大铁门,这就往北走了,第二排的第一户人家是一家爷爷奶奶开了个小卖铺门头,没少在他家买健力宝,我家在第四排,往左柺,这一排住了好多户人家,我家差不多是中间那户,大家都是里面两间屋,中间屋是客厅,隔壁是里屋,外面有个小屋是厨房,漏空的,大家在上面再搭个棚子,走道中间安个所谓的门,围起来就是个家的样子了。我走进一看,新人家,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个阿姨的家人,防盗门开着,能依稀看见屋里的模样,偷看了好几眼,屋外也种了树,应该是看到我爸种的葡萄树的坑直接就埋进去了。这排最西头里面的那家以前是个大哥哥,听我妈说他当了老师,我小时经常跟他打乒乓球,我两家一方吵架就去另一方家里呆着,互相安慰。我家左边这家是个老奶奶,我小时直接在下水沟拉屎,她把她家门前的下水沟用砖盖住了。再西边是比我大一岁的耀耀,小时很矮,现在长高了,跟我一起踢足球长大的,很抠,他的爸爸妈妈很和蔼,他妈妈是小学老师,没教过我,他爸爸是工程师。再西边是炒股的比我爸年长几岁的大爷,经常给邻里熏陶看起来前言的知识。家东边也是比我爸妈大一点的大爷大娘,有一个大哥哥,现在好像也在当老师,有一个小妹妹,比我小两三岁,曾经小时抱过她转圈圈,在我家床底下玩过家家咬过她的嘴巴,说是告诉她爸妈,好像也没告诉,这家也是经常吵架。家再往东两家都是很严肃的家庭,没接触过。再往东就是靠马路,家庭条件不错,九几年就开上了桑塔纳,这家闺女来我家玩还掏走了我爸兜里的50块,那时,我爸妈一月工资加起来才400来块,从此,不再来往。热天,尤其是暑假,这里的小孩特别喜欢踢足球,被踢坏的足球,哭鼻子的小孩,爸妈去市里给我买了一个100块的一个足球,我贡献出给大家一起玩,所有的人问了足球的价格都笑着说我傻,只有我觉得跟大家一起玩是开心的,可那时跟我一起踢球的小孩大多是羡慕我和占便宜,因为足球这个价格的稀罕物,可我不这么觉得,大家都开心,我才是真的开心哇。这一排一共大约10户人家。

--离开A平房,故意穿梭了所有我小时走过的路,到了B平房,从北往南数,也是第四排,户型和A平房那边一样,这次不是中间户,是最里面的这户,让我爸开心的是,可以在门外再多围一点路,这样就可以多出来一个小院子,我爸为了这个新家的建设,付出了整个夏天。这扇门还是红色的,不过被新主人改成了木门,周围的邻居我一个都没认出来。新平房弄好了,我爸和我妈拉着排车把原来家里的东西一车车拉到新家里来,几乎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天花板用新的塑料布封了一下,因为房顶是尖型的。我小学剩余的四年级、五年级都是在这里度过。四年级的一个夏天,家里把院落漏空的一部分用水泥板封上了,这样可以爬楼梯上去,晒衣服、安装太阳能热水器等,在两个冬天时,我把粮食颗粒撒在砖瓦上,以为能抓住小鸟,一次都没成功,而且一个颗粒都没被动过。新家迎来了姥爷家送给我的金黄色小巴狗,脑袋上印了小白星星,它又很聪明,而且跑的飞快,我叫它聪冲,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它曾经战胜了周围邻居的五只京巴狗,起因了它们欺负聪冲,最后还被邻居告状,后来叔送来了一只小黑色狮子狗,因为皮毛光亮又爱吃,吃饱了还把后腿抬起来,我妈给它起名油油,后来由于隔壁邻居嫌狗吵闹,告到了矿里后禁止养狗猫,由于墙的隔壁就是村落,失窃一起接着一起,没人管,所有人保持沉默和退缩,我讨厌大人的模样,后来聪冲被送回了姥爷家,由于拒绝吃喝,在我最后一次(初一寒假)见到它时,不久就去世了。油油也被爸爸送人了。我依稀的听到,在我离开姥爷家时,聪冲的不舍,眼睛在抖动,它依然换发着它的光芒,撕咬鞭炮、撕咬鸡鸭鹅的脖子,正义凛然的样子,我向聪冲学会了一些,可那时,我还不懂得感恩,初二的暑假,爸爸从楼梯摔下来砸了手我无动于衷一样,爸爸满眼怒瞪着我,我依然很麻木,我不知如何开口,我这个需要被培养的小孩,无动于衷到进京之前,父母想当然的认为小孩会,在这个娇生惯养、互相攀比的煤矿,众生皆是,二十年后的今天,这就是煤矿现在脏乱差的样子,也是现如今大多跟我年龄相仿的孩子的样子,希望我们的孩子不再这样。在这个家里,依然少不了争吵,邻居也是。我依然不喜欢这里的邻居,依然害怕黑夜,尤其是吵闹的黑夜,我的骨子里会不由自主的颤抖,如果打雷和下雨,家里有人,我也会不由自主的颤抖,我爸总会给我说"男子汉",可我只知道"男子汉"被喊多了,在我内心里是个褒义词,但我不知道"男子汉"意味着什么,我的懦弱一直跟着我到了高中毕业的夏天。小学毕业去了隔壁城市上学,从此以后,离家越来越远,现如今,我知道,爸爸的内心也是非常脆弱的。

--初二,早晨起来,窗外大雾,能见度不足15米,骑着爸爸的电驴去姥爷家,舅的腿出了工伤,还给我做了午饭,炖鲤鱼、蒸烧鸡、炒牛肉、水饺,这顿饭吃了五个小时,屋外的礼花受了潮,点不着了,姥爷去世时的前屋已锁住,里面的东西凌乱的放着,正中央的墙上依然挂着原来后堂屋挂的神灵画轴和毛主席的画像,屋前的水泥地早已泥泞,可喜的是,幼时刮掉的竹林,蹭蹭的串起来,变成了坚挺的绿竹,砖头缝里,能明显的看到竹尖争先恐后的繁荣生长,这股劲儿,像家里倔强的孩子们,顽强的成长,突破艰辛,茁壮成材,这股劲儿,让我泪目了,这也许是去世的姥姥姥爷留下的一股家庭精气神儿。我长大了,我再也不是舅舅舅妈眼里的小孩了,孤独感接憧而来。从爷爷奶奶的老宅到姥姥姥爷的老宅,是条直来直去的东西马路,需要穿越多个村庄,枣庄地界和济宁地界就隔了一条南北穿越的货物铁路,虽然姥爷家就是紧挨铁路的第一个村落,曾经住矿时,往北走到一个转盘红绿灯,往东走就是爷爷奶奶家,往西走就是姥姥姥爷家,每次路过这个方向盘,我都会想念另一半,即使只是路过,去两个方向的次数应该是相当吧。这条路承载了太多的回忆,爸爸迎娶妈妈,妈妈回老家,姥爷来矿上班,我发烧时必须要在姥爷家附近买的老中医的棕色白色药片,每次都要告诉舅舅,舅舅肯定要告诉姥爷姥姥,他们肯定也在担心,姥爷退休后舅舅上班,表弟表妹上学,舅妈去矿、来回拉小孩上放学,等等等。从铁路到姥爷的村里,先路过一个小健身公园,这也是表妹小时喜欢的地方,我说很危险,以为还要经过一条南北大马路,这条大马路我一直很惧怕又敬畏,因为有很多大车,也出过很多事故,小心翼翼的穿过马路,进村的这条路的左右手边依然是从前的样子,只不过人过境迁,老人早已不在,大门头的装潢换了又换,从土房换成了二层小砖房,再向前拐角的抽水洼曾经养了好多黑色鸭子和棕色鸭子,因为乡村治理早已不在,往南拐的小路只有姥爷一家,虽然再向里还能去别人家,别人家一般不从这边过,因为曾经,这些都是姥爷家的路,以前是封上了,现在敞开了。曾经的后堂屋,是上个世纪很早前,砖头加泥巴盖起来的,算起来住了四代了,现在改建的新屋,第五代小孩在住了,说起改造前的老屋,舅舅很是自豪,那时没有人能改的起砖房。舅舅说,我能来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好几年没见他和舅妈了,很是思念,离开后,我快要哭了。他们的样子,就是我儿时看到的姥姥姥爷的样子。

下午三点半离开,雾已散去,跟我在姥爷家的童年说再见。

半个小时,我骑着爸爸的电驴回到爷爷奶奶的老宅,下午五点多就睡了,晚上八点多醒来,家里的小黑狗竟然对着躺在床上的我狂吠。

初三早晨,我起的比较早,一直在抱怨屋里太冷,做什么都不方便,爸爸说,喜欢有个院子,毕竟,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初三下午回来,在老家买了当地的菜煎饼和煎包蒸包,我妈说我不在家,觉睡不踏实,躺床上一会就醒。

歇一会,一直睡到初四的大早晨,我知道,我妈还在不停的忙活。

--

原来,真的会因为我们变大了,儿时的轮廓真的会越来越小。

岁月啊,你真的慢点走,人心啊,你要暖暖的,亲情啊,总是伴随着不同家庭间的"屁大点事儿"闹个不停,总是在最后"人走茶凉时",感叹永远割舍不断的这条纽带,痛哭流涕,人,总是这样,想明白总在最后,悟了大彻大非,总在最后,后悔、挽留,总在最后。

我总是喜欢回忆过去,旁边的人说这样不好,要向前看,老这样不好,我知道,我总是在总结过去,向往未来,可不免不去回忆,我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吧,我总是在克服幼时的一切,阴影的刻印,我已经在努力了,从进京时算起,我克服了15年了,未来,再加把劲吧,感性,总没错吧。

边写边听"春风十里",所有的内容都揉进了心里。

对家乡身边的一切,突然感觉很是失望,不要期待家庭成员都志同道合、三观、价值观都一致,只能开导自己,不计较,要么翻篇,要么远离。

能量要用在自己身上,光而不耀,静水深流。集中精力办大事,才能抓住机会,逆天改命。

不知用什么来弥补我精神上的空虚?现阶段,只有程序与书籍。

但,我如何对待我今后的生活、家庭与子女,也许每个新人总在循环往复前人走过的路,不后悔,向前看。

每个人都要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有的人是句号,有的人是省略号,人除了生死,没大事。

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爱过我们的人,先学会爱自己,才会学会爱别人。


标题:2024龙年新年
作者:yaz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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